2025/2/19 晴
机房的白炽灯管又在头顶嗡嗡作响。我蜷缩在610,看代码如流水漫过屏幕。想起以前同学细碎的议论:”他都拿过全国二等奖的一些成绩了,怎还像高考生般苦熬?”
指节悬在键盘上方,忽而忆起十二岁那年的暴雨夜。老式台式机在雷声中蓝屏,家人到处寻维修人员的背影被路灯拉得老长。雨水顺着他的雨披淌进机房,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痕迹。那天起我便明白,代码不是冰冷的符号,是能在命运齿轮间撬动裂缝的楔子。
“世上本无所谓路,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。”先生的话总在子夜时分叩击耳膜。这些年捧回的奖杯在书架上蒙尘,倒不如某次CTF决赛时,用二进制流在敌方防火墙撕开的豁口来得真实。当蠕虫病毒仍在某些乡镇中学的机房肆虐,当钓鱼邮件依然能轻易钓走老人半生积蓄,那些镀金奖状不过是在虚空中划亮的火柴。
凌晨二时的茶水间,听见两个网络安全学者讨论”功成身退”。保温杯里的苦丁茶泛起涟漪,忽然想起某位师傅上月在漏洞平台提交的0day漏洞——某个医疗数据库的致命缺陷,此刻或许正被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。这行当哪有退路可言?不过是背着漏洞修补包,做数字时代的更夫。
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亮了,像刺破浓雾的探照灯。显示屏右下角跳出新邮件:某中学教务系统完成安全升级。指腹擦过磨光的回车键,忽然觉得先生当年弃医从文时,大约也抚摸过相似的抉择。
窗外的梅花叶扑簌簌落着,而编译成功的绿光正次第亮起。